2017 年5 月,《國際會計準則第17 號——保險合同》(IFRS 17)發布,并于2020 年6 月發布了修訂稿,該準則適用于2023 年1 月1 日或之后開始的年度報告期。我國財政部在2020 年12 月修訂印發《企業會計準則第25號——保險合同》,由于我國會計準則與國際會計準則持續趨同,CAS 25(2020)規定,以下企業需要在2023 年1月1 日開始執行新保險會計準則:(1)在境內外同時上市的企業;(2)在境外上市并采用國際財務報告準則編制財務報表的企業;(3)在境外上市并采用我國企業會計準則編制財務報表的企業。其他執行企業會計準則的企業自2026 年1 月1 日起執行,允許企業提前執行。
IFRS 17 一經頒布,對保險行業有著重要的影響,保險合同的初始確認、后續計量以及財務列報等方面都與以往的處理相差較大,因此在施行IFRS 17 之后,對于保險企業而言部分重要的會計指標將會出現較大的變化。重要會計指標的變化可能會影響各種機構對保險公司的評價和投資者的投資策略,從而導致保險企業出于業績、報表美觀的需求,改變其經營策略,產生更加深遠的影響。除財務方面影響之外,還可能推進企業信息系統的智能化、增加復合型人才等[1]。
在這種背景之下,研究新保險合同會計準則對保險企業經營策略的影響是非常有必要的。中國平安保險(集團)股份有限公司(簡稱“中國平安”)作為保險行業的龍頭企業,具有保險企業標桿作用,在保險行業中影響力較大。在IFRS 9 發布之后,中國平安是我國上市企業中目前唯一執行IFRS 9 的保險企業,以中國平安2018—2020 年度的數據為基礎進行研究,能夠剔除IFRS 9 對其的影響,更加聚焦于新保險會計準則。
在IFRS 17 發布之前,各國學者主要圍繞IFRS 4 展開保險會計相關分析,如Asher[2]根據IFRS 4 為保險會計理論提供了一個連貫的框架。關于償付能力,Artzner et al.[3]進行了數學計量模型上的研究;許閑[4]對比資產負債法與遞延匹配法兩種會計理論,比較了其他國家與我國不同的保險會計處理方式,分析我國保險合同計量和對會計信息質量的影響并提出若干建議。
IFRS 17 發布之后,許多學者對新保險會計準則進行了研究,如上野雄史[5]討論了應用IFRS 17 后保險公司可能出現的財務狀況,并且認為基于IFRS 17 披露的信息對于投資者的決策是否有用將是未知數。Palmborg et al.[6]通過對會計準則進行數學解釋,并根據新準則定義損益算法,將新會計準則引入精算學領域,提出了一種計算效率更高的基于風險的方法來評估保險合同組合。與國外大部分文獻類似,因IFRS 17 的創新性,國內亦有許多學者分析IFRS 17對保險企業的整體影響[7],陳 等[8]結合示例,解析了新保險合同準則在通用模型法計量下原保險服務業績的核算。目前國內外研究絕大多數停留在新準則解讀以及理論層面,多為討論對行業整體的影響,其中涉及會計指標評價的研究較少。
本文將國際財務報告準則中的IFRS 4及相關的補充、修訂稿和同期國內企業會計準則中的原保險合同、再保險合同等相關保險會計準則稱之為“舊準則”;將IFRS 17 及相關的補充、修訂稿和同期的國內企業會計準則新CAS 25(2020)等,稱之為“新準則”。
1.新舊準則對于保險合同確認的差異
舊準則未明確規定保險合同的確認時間,僅規定拆分保險風險部分和其他風險部分,將保險風險部分、能夠區分但不能夠單獨計量的、不能夠區分的保險合同,確定為原保險合同;并區分壽險合同和非壽險合同分別進行后續計量。
新準則將原保險合同與再保險合同統一處理,規定在“責任期開始日(1)保單持有人首付款到期日或者未約定首付款到期日時企業實際收到首付款日(2),以及發生虧損時(3)”這三個時點中最早發生的時點確認合同組,并拆分嵌入式衍生金融工具、可明確區分的投資成分以及非保險合同服務部分。
關于投資成分,是指無論保險事項是否發生均須償還給保單持有人的金額,在我國實務中,保險合同中大部分都是不可明確區分的投資成分,例如退保金、滿期金等。雖然這一部分金額依然適用新保險合同準則,但是卻無法在損益表中列示,而是在保險合同負債中進行計量,因而會導致我國保險公司的保費收入水平下降。
2.新舊準則對于保險合同計量的差異
舊準則通過區分壽險與非壽險合同、原保險合同與非原保險合同,分別計量收入、準備金和費用。規定了保費合同收入的確認條件、保險合同準備金的計提以及計量保險合同收入的方法。相比于新準則,舊準則留給企業的可操作空間較大。
新準則使得保險公司在收到投保人交付的保費后不確認為收入,而是作為保險合同負債進行計量,即保險合同負債通過對合同組初始確認時點,按照履約現金流量與合同服務邊際之和進行計量。其中合同服務邊際作為IFRS 17 新引入的名稱,指企業因在未來提供保險合同服務而將于未來確認的未賺利潤。
此外,在貨幣時間價值的計算中,新舊準則對于折現率的確定也存在著較大的差異。
3.新舊準則對于保險合同相關會計處理的差異
新舊保險會計準則對于保險合同相關會計處理的差異見表1、表2。
表1 新舊準則下保險合同初始確認簡化會計分錄
表2 新舊準則下保險合同發生理賠簡化會計分錄
4.新舊準則對于保險合同報表列示的差異
對于資產負債表而言,新準則極大地簡化了資產負債表項目,IFRS 17中要求列示的與保險合同有關的項目為保險合同資產、保險合同負債、分出再保險合同資產和分出再保險合同負債。其中保險合同組合的賬面價值為貸方余額的,為保險合同負債,賬面價值為借方余額的,為保險合同資產;分出的再保險合同組合賬面價值同理,貸方余額為分出再保險合同負債,反之為分出再保險合同資產。IFRS 17 對資產負債表的影響較小,影響較大的是利潤表。
如表3,對于利潤表而言,舊準則中利潤表的列示與其他企業類似,依次列示企業的營業收入、營業成本、利潤等,而保險合同中的三要素“利差、費差、死差”未體現,新準則中利潤表的列示更能反映保險企業的經營狀況,區分保險服務收入與投資業績收入,減少原本保費收入中的水分。
表3 新舊準則下利潤表列示的差異(簡化版)
舊準則雖然一定程度上規范了保險企業的會計處理,但還有待完善。例如,收入的提前確認導致保險企業的收入與費用確認期間不配比;再如,收入確認中包含了投資成分,導致保險企業與其他金融企業收入的信息不可比;準則的漏洞導致保險企業根據調整精算假設來粉飾財務報表等問題。新準則在諸多方面都做出了進一步的改進。
中國平安保險(集團)股份有限公司于1988 年成立并迅速成長為我國三大綜合金融集團之一。2007 年3 月在上海證券交易所掛牌上市。中國平安業務廣泛,有壽險及健康險業務、財產保險業務、銀行業務、信托業務、證券業務、科技業務等。
截至2020 年,中國平安的總資產為95 278.70 億元,總負債為85 399.65 億元,歸屬于母公司股東的凈利潤為1 430.99 億元。2020 年度,凈利潤位于前三的三項業務是壽險及健康險業務、銀行業務和財產保險業務,凈利潤分別為96 072 百萬元、28 928百萬元和16 159 百萬元,為保險行業的龍頭企業,在保險行業中有較大的影響力。
IFRS 17 下,資產負債表相對舊準則得到了較大的簡化,但整體變動幅度不大,需要通過資產負債表貢獻的重要會計指標也較少,因此本文著重模擬計算分析利潤表(中國平安分部利潤表中的壽險和財險部分數據)。
中國平安舊準則下利潤表數據簡化匯總如表4 所示,其中省略了部分與保險業務和投資業績無關的收入與費用(表內數據直接相加減未必相等)。
表4 舊準則下的簡化利潤表 單位:百萬元
在重新構建利潤表時,由于新利潤表的編制需要知道保險企業的精算假設(估計預計賠付、非金融風險調整釋放、合同服務邊際攤銷等),而中國平安還未執行新準則并且也未在年報中披露詳細的精算假設信息,因此本文根據已有數據及假設,在舊利潤表的基礎上結合IFRS 17 的要求,進行簡化模擬估算新利潤表。調整后的新利潤表數據簡化匯總如表5 所示。
表5 新準則下的簡化利潤表 單位:百萬元
1.IFRS 17 對中國平安保險服務收入的影響
IFRS 17 對保費收入的影響非常大,舊準則下2018—2020 年度保險服務收入分別為719 885 百萬元、797 807百萬元和800 424 百萬元;新準則下2018—2020 年度保險服務收入分別為434 606 百萬元、498 737 百萬元和521 928 百萬元。每個年度平均降低了約37%左右。倘若剔除財產保險部分,計算得到壽險部分在新準則下每年度平均降低了50%以上。
2.IFRS 17 對中國平安保險服務費用的影響
調整前2018—2020 年度保險服務費用分別為655 265 百萬元、779 440 百萬元和811 307 百萬元;新準則下2018—2020 年度保險服務費用分別為448 585百萬元、504 099 百萬元和507 109 百萬元。通過對比可以看出,中國平安的保險服務費在新準則下每年度下降幅度與保險服務收入類似,約為35%左右,這是由于新準則下不再計提大量的保險責任準備金且拆除了投資部分費用所致。
3.IFRS 17 對中國平安投資業績的影響
舊準則下2018—2020 年度投資業績分別為112 388百萬元、124 391 百萬元和188 069 百萬元;新準則下2018—2020 年度投資業績分別為97 445 百萬元、89 342 百萬元和126 670 百萬元。調整前后投資業績變化是因為新準則下企業“非銀行業務利息收入”中,部分被單獨列示在“承保財務損益”科目內,而舊準則下這一部分被歸入投資業績;且調整后的投資業績包括了保險合同中的投資部分收入與費用,在這些共同結果之下,使得新準則下投資業績較舊準則下降。
4.IFRS 17 對中國平安凈利潤的影響
舊準則下2018—2020 年度凈利潤分別為71 031 百萬元、126 545 百萬元和112 231 百萬元;新準則下2018—2020 年度凈利潤分別為38 024 百萬元、93 402百萬元和97 158 百萬元。根據調整結果來看,IFRS 17 導致了中國平安收入、費用及投資業績同步減少,調整后的凈利潤雖然大幅降低,但依然為正。
對于保險公司而言,較為重要的指標有主營業務鮮明率、營運ROE、投資收益率、凈資產收益率,以及保費收入、承保利潤的增速。
1.主營業務盈利能力指標
主營業務是企業為完成其經營目標而從事的日常生活中的主要活動,主營業務利潤是企業利潤中最穩定、最可預期的部分,通常是構成企業收入的主要來源。
(1)主營業務鮮明率
主營業務鮮明率又稱為主營業務利潤比重或主營業務利潤貢獻率,代表了一家企業所有盈利業務中,主營業務盈利所占的比例,主營業務鮮明率越高,代表主營業務盈利能力越突出,公司經營更穩定。
舊準則下保險公司的主營業務利潤來源于保險合同收入(由于計提準備金產生大量保險支出,因而保險業務部分利潤通常較低)和投資業務收入(對收到的保費以及公司自有資產進行投資增值,是保險企業重要的利潤來源),中國平安的主營業務鮮明率為0.66 左右,新準則剔除了投資成分,主營業務鮮明率大幅降低,由于2018、2019 年度計算所得承保利潤為負,因此,中國平安在新準則下,保險部分獲利較少甚至為負,主要依靠投資業績獲利。具體結果如圖1 所示。
圖1 IFRS 17 對主營業務鮮明率的影響
新準則的主營業務利潤列示更貼近實際,反映了真實的保險服務盈利情況,同時亦能看出承保利潤在逐年改善。
(2)營運ROE
營運ROE 表明每1 元凈資產能夠帶給公司多少營運利潤,相比傳統ROE 指標,通過營運利潤來計算ROE 指標,能夠剔除短期非正常波動對企業的影響,對于保險企業而言更為適用,中國平安在其年報中披露的業績數據也通過營運ROE 展示。
其中舊準則下營運利潤通過中國平安年報披露的營運利潤項目直接填列,匯總壽險及健康險部分和財產保險部分。新準則下的計算由于囊括了投資部分業績,因此相比主營業務鮮明率指標,營運ROE 顯然下降幅度較少,2018—2020 年度營運ROE 均為正,但是由于IFRS 17 在保險業務計量上的變化,從圖2 能夠看出,新舊準則下營運ROE 均有所降低。
圖2 IFRS 17 對營運ROE 的影響
2.投資業績指標
(1)投資收益率
投資收益率是指投資收益占投資成本的比率。
舊準則下的投資收益率計算中,分子通過中國平安年度報告中披露的與投資相關的科目計算獲得(非狹義的“投資收益”科目數值);分母為加權平均投資資產。新準則下投資收益率中的分子“投資收益”為調整后的“投資業績”,分母與舊準則下的數據一致。
相比舊準則下的投資收益率,新準則下的投資收益平均降低了約四分之一,主要由于新準則下保險合同中的投資部分收入與支出都計入了投資業績,且承保財務損益即合同服務邊際產生的利息被單獨列示,不再計入利潤表列示的投資業績內。具體結果如圖3 所示。
圖3 IFRS 17 對投資收益率的影響
(2)凈資產收益率
凈資產收益率又稱股東權益收益率,是凈利潤與平均股東權益的百分比,該指標反映股東權益的收益水平,指標值越高,說明投資帶來的收益越高。
其中分母為中國平安分部報告中壽險及健康險業務和財產保險業務的分部凈資產之和(不包括集團其他業務)。數據如圖4 所示。
圖4 新舊準則下凈資產收益率對比
3.可持續性及成長性指標
(1)保費收入變動及增速
舊準則下的保費收入為中國平安分部報告中的保費收入扣除提取的未到期責任準備金確定;新準則下保費收入為調整后的保險服務收入。
詳細數據如圖5,由于IFRS 17 將保險合同的投資部分剔除了,因此新準則下保費收入大幅減少,幅度約為35.53%。增速方面,舊準則下2017—2018 年、2018—2019 年的增速分別為10.82%和1.34%;新準則下的增速分別為14.76%和4.65%。
圖5 新舊準則下保費收入對比
(2)承保利潤變動及增速
舊準則下承保利潤為包含了投資成分的剩余邊際攤銷;新準則下為前文計算出的承保利潤。
從圖6 能夠看出,舊準則下保險業務的承保利潤增速放緩,新準則下承保利潤2018—2019 年度為負,2020 年度保險業務獲利,說明單純依靠保費收入很難覆蓋當年度企業支出的保險服務成本,但能夠看出企業承保利潤在逐年增加,整體發展情況是正向的。
圖6 新舊準則下承保利潤對比
由于新準則下的承保利潤剔除了投資成分,因此相比于舊準則,雖然IFRS 17 必然會導致保費收入的銳減,但同時因為其不再計提大量準備金,從而保險費用在一定程度上也得到了降低,新準則下中國平安的模擬承保利潤在2018、2019 兩個會計年度為負,這說明了其純保障型保險業務的盈利不容樂觀。但是結合企業最終的凈利潤表現,IFRS 17 對凈利潤的影響略小,三年度平均減少了不到30%。
保險公司的利潤主要來源于“三差”,分別為死差、費差和利差。死差為保險公司在根據各種精算假設進行產品定價后,實際死亡率與預定死亡率的差異所產生的損益;為提高死差益,保險公司應加強被保險人的健康篩查與管理,并合理地給產品進行定價。費差為保險公司實際營業費用率與預定營業費用率之間的差異所產生的損益,可以通過降低費用來提升費差益。利差為實際投資收益率與預定投資收益率的差異所產生的損益。
1.加強傳統型保險產品的創新與管理,提高保險服務收入
IFRS 17 實行后,保險公司以外的其他方也會隨著準則更改,更加看重保險公司的承保利潤,而不是僅僅關注凈利潤。顯然,主營業務鮮明率大幅降低、承保利潤為負等結果并非一個健康的信號,作為行業領先的中國平安在進行報表模擬計算后,承保利潤都連續兩年為負,可想而知其他保險公司IFRS 17 下的承保利潤結果。中國平安可能會改變經營策略,加強傳統型保險產品的創新與管理,提高保險服務收入。
中國平安壽險及健康險業務的保險合同中,傳統保險產品中投資成分約占13.10%(2018—2020 年數據平均結果),這是部分長期壽險產品中不可避免存在的部分;新型保險產品中則是投資成分占了絕大多數(超過50%)。2017—2020 年度中國平安不同險種的占比如圖7 所示,圖中圖案代表的險種從下至上分別為傳統壽險、長期健康險、意外及短期健康險、分紅險、萬能險、年金險和投資連結險。新準則實行后,中國平安可能在維持原有投資部分收入的情況下,逐年提高傳統保險產品的比例,從而提高主營業務的盈利能力。提高獲利能力也意味著中國平安需要根據過往經驗數據,合理設定精算假設,并做好被保險人的健康管理工作,嚴格把關,增加死差益。
圖7 中國平安2017—2020 年度不同險種保險合同占保費收入比例
新準則下計算得到的壽險及健康險業務保費收入的非投資部分比例自2018—2020 年分別為45.67%、49.15%和51.20%,另一方面佐證中國平安已經在逐漸調整經營策略,增加傳統保險產品規模,逐步減少投資型保險產品,未來IFRS 17 正式實施后,這種趨勢會繼續存在。
2.調整保障型保險產品比重,提高主營業務的盈利能力
由于壽險所具有的長期性,增加保障型保險產品能夠使得中國平安擁有更為穩定的利潤邊際釋放,企業抗風險能力增強,產品結構得到優化。對于保險市場而言,新準則這一催生保險企業注重保障類保險管理與創新的推動力,還能夠讓市場中保障類保險產品更為多元、全面與高質。中國平安可能在維持原有投資部分收入的情況下,逐年提高傳統保險產品的比例,從而提高主營業務的盈利能力。隨著中國平安逐漸增加保障型保險產品的比例,提高產品的獲利能力,IFRS 17 下的保險服務收入規模、承保利潤會隨之增加。
1.降低成本費用,提高指標表現
中國平安保險業務的手續費及傭金支出和管理費用數額巨大,這一部分是保險服務費用中依然有降低空間的部分(實際賠付、現金流攤銷等基于實際數據與基本假設,降低這一部分較為困難)。2018—2020 年度平均新準則下保險業務手續費及傭金支出和管理費用占整體保險服務費用比例約為46.78%,持續進行成本管理,能夠有效降低保險服務費用,在保險產品結構優化的雙重努力下,提高承保利潤。
2.研發線上商城與智能機器人,減少各項成本
加大人工智能的應用和線上商城的建設,能夠減少線下網店的設置和人員的冗余。保險業務由于常常需要回訪,維護保險合同需要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引入線上商城、數字服務,不僅能夠更快捷、更方便地隨時解決客戶的問題,還能夠節約成本。目前中國平安已經積極進行線上商城的建設與維護,壽險及健康險業務中通過線上渠道辦理的保全、理賠、服務咨詢等業務占比近99%;部分回訪服務也通過線上AI 機器人進行,節約了人力成本;財產保險方面通過智能單證識別技術,節約了保險服務費用。
除此之外,也要對傳統的人力物力成本進行全價值鏈管理,提高工作人員效率,對客戶進行分類,有針對性地進行宣傳與維護。
即使是在新準則下,非保險合同拆分部分在投資業績中也占了較高比例,這一部分由企業進行投資獲取投資收益(包括非銀行業務利息收入),仍然是中國平安獲利的重要組成,因此中國平安可能繼續謹慎投資,穩定規模龐大的利差益。
投資業績會受到宏觀經濟環境、國家政策、金融市場行情、利率變動等因素的影響。保險企業應嚴格把控風險,對自身的投資資產進行全流程管理,以便對市場變化迅速做出反應。
除上述影響之外,IFRS 17 還重新規定了折現率的計量,為了降低企業的波動性,中國平安可能會持續拉長資產的久期,增配國債、地方政府債以及其他低風險債券等。
結合新準則下投資業績的下滑,中國平安可能會酌情減少保險合同中的投資部分,因為這一部分吸收的保費收入不再列入保險服務收入之內,而又會給企業帶來成本支出(如退保金)。這一過程需要長期持續地進行,經年累月地將企業現有的利差益向死差益轉變,提高經營的穩定性和持續性。
目前中國平安依然主要憑借投資收益獲利,雖然因為IFRS 17 的影響,保險公司會盡量提高保障類保險的占比,逐漸減少投資類保險,但是短時間內如何維持現有投資業績水平,平穩度過新舊準則轉換時期,對保險企業而言至關重要。
按前述計算分析,保險公司執行IFRS 17 后,保費收入會大幅減少,承保利潤、投資業績以及利潤總額等都有不同程度的降低。相關經營性指標(包括主營業務鮮明率、營運ROE、保費收入及其增速和承保利潤及其增速)、投資性指標(包括投資收益率和凈資產收益率),都會不同程度受到影響。
保險公司會不斷加強傳統型保險產品的創新與管理,提高保險服務收入,會逐步提高傳統保障型保險產品的比例,優化產品結構,對保障型保險進行全流程管理,建設完善的線上商城,降低保險合同的維持費用,提高企業自身的承保利潤。保險企業投資行為也會趨于謹慎,并持續加強風險監控體系和風險管理信息系統的建設,建立風險管理數據庫,實時、有效地把控風險。同時保險企業通過財務指標分析還可能影響自身的決策,制定更優的經營策略。
但是,保險公司的主營業務僅考慮保險合同的純保障部分并不一定合理,尤其是對于壽險及健康險這一類長期性的業務來說,現今的保險合同中不可避免地包含一些投資成分,IFRS 17 強行拆分這一部分出去可能有違保費收入的實質,可能會使得保險公司扭曲帶有長期儲蓄性的壽險業務,對保險產業的長期發展產生不良影響。
1.對我國會計準則的改進意見
首先,關于保險合同中需要分拆的投資成分,可以適當參考多方意見,對壽險及健康險業務中的投資部分進行更細致的分類,一方面使得利潤表與其他行業可比,同時考慮到壽險業務的性質,采取更溫和的方式進行改革。
其次,財務報表的使用者除了專業投資者外,還有許多個人投資者,財務報表應當清楚、可理解,IFRS 17 對于保險從業人員來說都非常復雜,對保險業以外的人員來說就更加難以理解了。我國可以在與國際會計準則趨同的大環境下,適當簡化財務報表列示,便于保險企業進行財務管理的同時也便于外部報表使用者讀懂財表。
最后,我國國內可適當放寬新CAS 25(2020)的實施日期,參考上市公司2023 年度新準則下的披露情況,酌情對準則進行合理的修改,制定過渡計劃,減少新準則可能帶來的負面影響。
2.對保險企業的建議
保險公司需要謹慎判斷自身的現狀,例如中國平安在采用IFRS 17 之后承保利潤銳減至負數,顯然需要反思自身經營策略,是否存在產品設計不合理之處,努力進行壽險產品的改革與轉型,提高保險業務的獲利能力。并且由于我國保險產品的消費者大部分更偏愛儲蓄型保險,在進行經營策略轉變時要充分考慮到消費者的需求,研發既能提高承保利潤,又能造福投資者的保險產品。保險公司還應積極培養民眾的保險意識,提高消費者風險防范意識,使保險消費趨于理性,帶動傳統保險產品占比上升,優化壽險公司產品結構,做好投資業務的風險管理。
此外,由于IFRS 17 的特殊性與復雜性,保險企業還應盡早進行人才培養,儲備同時掌握精算、會計及IFRS 17 的復合型人才;提升現有員工的專業能力,滿足精算與會計核算方面的人員缺口;讓相關領域的員工早日熟悉新準則,為新舊準則轉換做好準備。保險企業還應建立財務、精算一體化的信息系統和數據共享平臺,節約企業經營成本,提高經營效率。
3.對監管方的建議
監管方根據IFRS 17 優化制定新的監管指標,使得監管指標與新準則所匹配,并且對過去的監管指標進行篩選、整合,例如對保險公司的投資業績也進行監督管理,判斷保險公司經營壓力以及波動性,對廣大投資者進行風險預警,提供一個更透明的信息平臺。同時,亦可出臺一些規范保險公司行為的文件,引導保險企業健康發展。監管方需要加強風險識別與管理能力,為保險企業創造適合的行業發展環境。最后,監管方還應加強各個監管機構之間的聯動,對于有困難的中小企業給予一定的扶持,統籌監督保險企業的跨市場經營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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